12月24日，今天是平安夜。
在这特别的日子里，女孩子有个浪漫的想法，然而，直男有个办法让你的梦想幻灭。
现在是晚八点。佟年陪着韩老师在KK俱乐部吃大餐——
专供一族的价值99.6元可用9.96元抵用券的打工人圣诞限量版套餐。
韩老师说了，他来点餐，这样就可以用的上他账号里的那些代金券了。
吃完了饭，佟年把餐盒整理好，去倒垃圾。
她回来的时候，韩商言就站在门口，脸上带着比圣诞树还灿烂的笑容。
”忙完了吗？“佟年用纸巾擦干手，然后从包里掏出了护手霜。
”嗯，“韩商言低下头，挤了点护手霜在手心，然后捧起她冰冰凉的小手细细按摩着，每一根手指都不放过。
佟年的指甲总是修剪的很整齐，也从来不涂妖艳的甲油，一切都是最天然质朴的模样。她也很少佩戴首饰，每日不离身的就是那枚刻了两人名字的素圈镶钻婚戒了。
这就是韩商言最喜欢的，天然无雕饰的独一份的佟年。
有些护手霜抹到了戒指上，韩商言抬起她的手，用纸巾的一角仔仔细细地擦着。
这个比他高好多的男人，正弯着腰旁若无人地专注于那1平方毫米的面积，佟年的视线，从他浓密的眉毛，低垂的眼睫，高耸的鼻梁，一路到了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。
她一句话也没说，反手扣住他的大手。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，她笑着，挤了些护手霜给他涂上。
”滋润一下你粗糙的大手，这样握着手感好。“她说。
两人用滋润过的手十指相扣时，才突然发现，有点打滑。
”好像还没吸收好。“
佟年举起他的手和自己的手摩擦了几下，被他握住了。
”年年，今晚是平安夜，可是我什么都没给你安排……“
不仅什么都没安排，还让她一直陪着加班到这么晚。倒是俱乐部那帮小子，他给放了一晚上假。
挪威总部那边也是放假了，今夜没有国际会议了。接下来的几天，是一年中韩商言少有的不用三更半夜开会的夜晚。
佟年笑笑拥抱着他，她越是乖巧，他越是觉得亏欠她。
”佟年，我是你的。“
”我知道，你说过，你是我的，一辈子都给我。“
她抬头，手指调皮地在他鼻梁上滑滑梯。
”我的意思是，今夜我是你的，我任你差遣。“
他展开双臂，一副近乎于投降的手势。
”嗯？“佟年忍不住嘴角弯起，”这么乖？那你的意思是，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？“
”一切听老婆大人安排。就是你今晚想喝酒，我也绝不阻拦。“他歪着头笑道。
”我才不喝酒呢！“佟年想起每次喝完酒被他欺负的惨烈景象，不禁觉得，他这是为当年她喝醉酒对他动手动脚的报复。
她就对他霸王硬上弓了一次而已，换来的是他一辈子的欺负，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啊！
”现在是九点，我们是去看电影呢，还是去公园呢……“
佟年查看了手机上的演出时刻表，没有合适的，但是她发现了一些别出心裁的圣诞庆祝方式。
”你开车，我告诉你去哪里。“
”老婆，那我们去哪儿？“
佟年把目的地输入导航，按下‘开始导航’，然后命令司机开始工作。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韩商言不说话了，老老实实地开车，在红灯的时候，不老实地摸摸老婆的手。
平时轻而易举就被撩的小脸通红的佟年今晚淡定的很，她的注意力并没在老公身上，一直看着手机偷乐。
韩商言自觉存在感偏低，但是又不好发作，答应老婆今晚要做个乖宝宝的，君子一言，驷马难追。
今夜，就是要让她开心。
无论怎样。
韩佳佳曾提醒过他，女人很在意逢年过节、各种纪念日的仪式感，他一忙起来连自己的生日都顾不上，也就佟年的生日他不会忘，其他的，他真的全部抛在脑后。
可是，佟年什么都没抱怨过。一次都没有。
他的小孩，乖的不像话。
今夜，他下定决心，做一次她的，乖宝宝。
无论怎样，都奉陪到底。
到了目的地，韩商言望了一眼车窗外:”静安体育馆？平安夜来体育馆做什么？夜跑？“
虽然每天早上逼着KK小孩儿们跑步，韩商言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跑步。如果佟年想在平安夜跑，那……也得陪着。
直到停好车，两人走到体育馆门口，韩商言才看见门口大大的牌子上写着‘枕头大战’四个字。
”枕头？大战？“韩商言不解地望着老婆，此刻他深切体会到了十岁的代沟，虽然平时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那么老。
佟年莞尔一笑，不过多解释，直接挽着他走进了大厅。
”这里有很多枕头，你们可以随意挑选。“工作人员指着堆积如山的枕头介绍道。
韩商言拿起几个枕头，发现每个枕头上都有字。
”老板？老师？还有，老婆，老公？这都……“
想到今晚舍命陪老婆的flag，韩商言咽下了未出口的后半句。
工作人员笑道：”很多人在工作上和学业上压力很大，来这里发泄一下，心情会好很多。“她看着面前两个好看的人儿手拉手，补充道：”情侣来，打得不可开交，爱得不可开交呢……“
佟年挑了一个‘老公’的枕头，韩商言犹犹豫豫地挑了一个‘老婆’的枕头。
”年年，我们真的要这样吗？“
”老公，你一年工作天，全球那么多分部，那么多比赛，压力太大了，可你又总是什么都不说，什么都自己扛，我也不能为你分担什么，今天，请尽情撒欢，发泄一下吧！“
佟年抱着枕头，微笑着抬眸望着他。
傻孩子，韩商言心想，我最解压的，就是和你在一起。无论工作压力有多大，只要看见佟年脸上那两个梨涡，他就觉得自己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和疲惫。
爱你这件事，怎么会累？
”好吧，一起玩吧。“
老婆想玩，那就……玩吧……
”这个，怎么玩？“
其实心里明白，枕头大战，就是要用枕头打架，可是，他哪舍得打自家小孩呢，哪怕是用羽毛枕也不行。他在想，有没有其他的玩法。
”主会场有摇滚乐队现场伴奏，那里人最多，另外，我们还有带主题的小房间，很受女生欢迎呢。“工作人员热情介绍道。
”那，不如我们去小房间？还是你喜欢主会场？“韩商言试探着问佟年。
佟年挽着他的胳膊笑道：”先去小房间看看好玩不再说。“
当两人到了第一间小屋的时候，韩商言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佟年未嫁时的闺房。粉色的墙壁上贴满了气球、心形、蝴蝶结的贴纸，铺满整个房间的床垫上枕头堆得满满的，就好像佟年那张动物园似的被无数公仔攻陷的床。
这就是成人版的海洋球池嘛！谁都想扑进去然后在枕头海洋里漂浮到睡着。
佟年像被家长带到游乐场的儿童一样，盯着这张满是枕头的床两眼放光。韩商言还没说话，她就已经脱了鞋跳了上去。
”太舒服了，韩商言，快来呀！“
在公众场合被老婆cue到完整的姓名，这让韩商言一时有点无法适应。他下意识地低咳了一声，看看四下无人，这才慢悠悠地脱了鞋。
刚进入枕头池，韩商言就被佟年突袭了。
一个个枕头扑面而来。
小孩兴致很高的样子：”哇呀呀，这里枕头多，打的很上瘾啊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弹药库啊，GUN神，接招！“
韩商言哭笑不得，以他打CS的技术，以他0.1的手速，佟年是他的对手吗？
还真是。
能让叱诧风云不可一世的冷面GUN神愿意放下所有的傲气，俯首称臣的，世间只有一人，他的佟年。
此刻，看着自家小孩眉开眼笑的样子，老男人内心的满足感多得都要溢出来了。
就像这满床放不下的枕头一样，多到不行。
她在闹。他在笑。
她开心就好。我就开心。
韩商言哭丧着脸，举起写着‘老公’的枕头护着头，向彪悍的娇妻求饶：”求别打脸，这么好看的脸，你舍得打吗？打坏了你还看什么？“
佟年想起，平时臭屁傲娇的某人动不动就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斜睨她：
“你老盯着我看干嘛？”
“我有那么好看吗？”
”你怎么不看我？不是说我好看吗？“
哼！别以为你帅我就不打你！
佟年挥舞着枕头来势汹汹，韩商言以‘老公’枕头为盾牌节节败退，退到无路可退，倒在了枕头的海洋里。
”侠女来也！“
佟年叫嚣着，扑到了他胸前的枕头上。两人顺势下陷，沉没在枕头海底。
在海底深潜，如果没有氧气瓶是无法呼吸的，可是，枕头海底，佟年有老公牌氧气瓶。
哦，不对，老公不是提供氧气的，而是导致缺氧的元凶！
韩商言恐高，但是他很喜欢大海，喜欢潜水，喜欢一探到底的畅快淋漓。在这枕头的海洋里，他如鱼得水，倒是佟年这条美人鱼，需要王子的人工呼吸。
”这个房间没人吧？“
海面上传来不甚清楚的人声。海底和海面倒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。
”好漂亮的房间。老公，我们把卧室也刷成粉色吧。“
”额……！这里好像有人，你看那个枕头在动，老婆我们走吧。“
韩商言听着外面没动静了，才放开佟年，扶她起来。
佟年刚坐起来就开始恩将仇报，用枕头砸他：”干嘛吻那么久，我气都喘不过来了！“
”刚才那外面不是有人吗？“
”所以呢？“
”我得保证你不出声，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发现了。“他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。
”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！“佟年的枕头如雨点般砸了过来，拿起最后一个枕头的时候，她的视线扫过上面的‘老公’两个字，偃旗息鼓了。
她把写着‘老公’的那个枕头抱在怀里，下巴支在上面。
”生气了？“
她一回头，发现他根本没有过来，反而抱着写着‘老婆’的枕头，深情地对着枕头说：”不要生气了，老婆，今晚我都听你的。“
佟年对着怀里的‘老公’枕头一顿胖揍。
”我可舍不得打你。“韩商言抱着‘老婆’的枕头笑道。
”走吧，去主会场看看。“
韩商言一手抱着枕头，一手揽着佟年的肩膀，带着她离开了小屋。
主会场人山人海，舞台上的摇滚乐队倾情放歌，台下的年轻人们挥舞着枕头混战正酣，空中到处漂浮着白色的羽毛，整个会场像是下起了鹅毛大雪。
这里的人战斗起来六亲不认，漫无目的地随机攻击任意对象。韩商言一直没有攻击任何人，他只是把佟年护在胸前，用写着‘老公’的枕头当盾牌去阻挡他人的攻击。
在漫天飞舞的羽毛中，佟年突然发现地上掉了一个枕头，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母——
GUN。
不一会儿，几个年轻小伙子走过来捡起了这个枕头一顿打，边打还边嘀嘀咕咕：”这个枕头大战真TM爽！我又可以了！“
”可以什么？明早5公里？“
”你们几个，明早10公里。“
！！！
这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，怎么这么耳熟？好像每天都听的那个人声音……
”老……老大！呵呵呵呵呵，你怎么在这里？大……大嫂也在，呵呵呵，真会玩。大嫂带的好，带的好……“97语无伦次地讪笑道。
”算了，老公，今天是平安夜，就放他们一马吧。平时他们确实压力不小，今天可以放松一下对他们比赛也有好处不是吗？“
佟年摇着韩商言的胳膊，温柔地看着他。
”就是就是，大嫂英明，大嫂威武……“Demo附和道。
韩商言叹了一口气，他终于解开了紧锁的眉头，放松了紧绷的面部肌肉，微笑着背起手：
”来吧。“
”什么来吧？来什么吧？“Demo还没反应过来。
97用枕头砸了一下Demo的脑袋，脸上挤出一个微笑：
”老大，这……这不好吧？真的……可以吗？“
97说着，眼珠子却瞟向大嫂。
佟年笑着点了点头。
”老大，得罪了！“
97举起枕头犹犹豫豫着，被Demo推了一把，他连人带枕头扑到了老大怀里。
”对，对不起，老大……Demo，你个猪头，推我干什么，youcanyouup啊！“
”算了，你们还是打这个写了GUN的枕头吧，我不会介意的。“
韩商言说着，拉着佟年走了。他在这，这帮小孩也不会玩得尽兴。
”老大，大嫂慢走……“
老大、大嫂回家后，沐浴更衣后准备就寝。
韩商言看见佟年坐在床头还抱着‘老公’的枕头，一把抽走。
”不要拿走，这个枕头抱着挺舒服的。你不是说今晚都听我的吗？”佟年撅着嘴巴抱怨道。
韩商言指着床头的时钟说道：“现在已经过了12点，已经不是12月24日了。”
佟年不服气地看了一眼钟表，长叹一口气道：“这么快的吗？”
“有真的老公给你抱不好吗？抱那个假的有意思吗？”
傲娇老男人吃起柠檬来，连枕头都不放过。
他把‘老公’枕头扔到床下，见佟年没抱他，自己靠过去，然后把她的胳膊圈在了自己腰上。
自动模式不灵，咱不是还有手动模式嘛……
当家作主了一晚上的佟年还没爽够，她挣脱了老公的怀抱，拿起另外一只枕头甩了过去，没打中，被GUN神稳稳地接住了。
他挑眉笑道：“老婆没玩够，还要在床上继续枕头大战？”
他把她压在身下：“我乐意奉陪到底。不过，这次我不会心软了。”
佟年咬着嘴唇，趁他不注意又拿了个枕头放在胸前。
她的小动作，怎能逃过他的眼睛？
这次，他没有甩掉那个枕头，他抽走了她胸前的枕头，放在了她腰下。
……
从此以后，他出差的时候，她就抱着’老公‘的枕头睡觉；她出差的时候，他就抱着’老婆‘的枕头睡觉；两人都在家的时候，互为对方的人形抱枕——
如果有《人形抱枕说明书》这种东西的话，它将是这个样子滴：
1睡觉的时候，无处安放、百无聊赖的双臂不再是累赘，可以圈住人形抱枕；
2由于人形抱枕较长，为有效利用其长度，建议双腿亦可勾住人形抱枕；
3双面可用。